【银魂/银高】烈火（17）
高杉在直升飞机上向下望去，注视着下方火海的眼神中带着玩味。
江户的民区建筑多为木制，从贫民窟蔓延出来的火势像瘟疫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攀爬，长屋被火烧透，风卷起火星，缺少的治安让火舌顺利的蔓延开，从外向内的火势，秋日本就干燥，落下的每片叶子都变成了助燃物，大半的城区都燃了起来，孩童的啼哭和妇女的惨叫声混在了一起，可城区周围的树林也早就起了火，人们在红色的光中穿梭着挤在一起，试图从官道上逃出，可还不少人逆着人流而汇聚起来。
“高杉！你这样太过分了！”桂焦急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，他那边的声音很吵，估计是在组织救火。
“你又在做没用的事了。”高杉没有搭理他，怎么欣赏着那片火海，他对火格外的迷恋。
十三年前，摆在他面前的也是这样的一片火海，那时候银时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，祈求他不要去看，可是没用，在那之后，三个人就觉醒了，因此三个人隐隐的认为或许觉醒的因素和情绪有关，但都停留在了猜测的阶段，塔像是一个寂静的监狱，不允许除了任务以外的任何外出，这样小的年龄觉醒的他们被送进了名门大家专用的学校，在那里住下来之后他们就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，除了必要的教育和一些战斗知识以外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认识了，从十三岁到十六岁，他们度过了笼中鸟一样的三年。
十六岁时，他们出了第一个任务，不是派他们去猎杀作乱的异鬼，而是让他们去暗杀了一名藩主。
那时，高杉被血浇了一头，他在房间里翻找着东西，按流程来说他们应该快点走，可高杉完全没有这个意思，坂田银时絮絮叨叨的踹了尸体两脚，注视着高杉在惨白的月光下顶着一头发黑的血阅读着文本。
“怎么了？高杉？”
“老师不是说，哨兵和向导对抗的是异鬼了吗？为什么我们在杀人？”高杉侧过头，把书籍撕下来几页，小小的歪了一下头，让血液顺着他的脸慢慢流下来，颇为可爱的看着坂田银时。
“松阳他还说人比鬼更可怕呢。”坂田银时没好气的撇了撇嘴，又走上前去用从房间里顺出来的手帕把高杉脸上的血擦干净。
“难道不对吗？”高杉没有阻止他的动作，打消了继续翻找的心。
高杉漫游的思维被身旁人打断，他无意识的喊出万齐的名字，又后知后觉的笑了笑，直升飞机缓缓的下落，气流掀起了地上的落叶，高杉握紧了手中刀。
见回组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高杉没有在门口停留多久，一队身穿和服的攘夷志士在他的身后替他拦住了这些人，而深处和鬼兵队队员纠缠在一起的反而是一群头戴斗笠，拿着禅杖的家伙。
刀锋凌厉，蹭着高杉的脸划过，四五人一同围住他，闪转腾挪间他的身上已经多了几处伤口，可原本倒下的敌人又从地上起来，红色的光干扰着高杉的状态，他烦躁无比。阴沉的男声在他的头顶响起来，高杉抬头看过去，那个熟悉的男人正站在上面的楼层，透过玻璃和他对视着。
“松阳的弟子们，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吗？愚蠢。”
胧。他在心里念着这个字。
红光，红色的光。
高杉无心去听男人的叫嚣，他早已滑进了失控的深渊，只是凭借着多年的战斗本能在人群中辗转着，拉起倒在地上的尸体挡住身前人的匕首，二指扣进那人的眼眶中硬是拖拽着砸向了重新扑过来的人，他趁着那群不死怪物爬起来的间隙，踩着楼梯像上一层冲过去，白发的男人冷笑着，钢针朝高杉射过来，却被一闪而过的白光挡了下来，针偏离了诡异，击碎了这一层的警报灯，瞬间红光熄灭，只有上层的光芒洒下来一点提供些微弱的照明，声音被无限的放大。
旁边的喘息声是高杉所熟悉的，坂田银时的声音。
滚开，我不需要你。
我不需要他！
胸膛中的情绪翻涌着，怀着赴死决心进来的人对抗着缄默的不死怪物，一切的语言都被封印，只有刀子捅进肉体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高杉的耳畔，他被坂田银时帮了，可他只感到了无尽的屈辱。
脚下发力，他无视了一旁准备搭话的坂田银时，刀刃在黑暗中刺向胧，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声音，禅杖上铁环碰在一起响个不停，夹杂着血滴在地上的声音，寂静的战斗让坂田银时无所适从，他皱着眉头想要加入战局，却被身后的怅鬼死死拽住，尖刀捅进他的肌肉限制他的行动，坂田银时低低骂了两声，高杉的痛呼声传来，肉体撞在墙面上的声音，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，坂田银时努力甩开了追兵。
“高杉？！”他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，坂田银时在黑暗中努力的确定了位置，刀刺入黑色的人影体内，血液从伤口流出来，顺着白亮的刀刃滴到坂田银时的手上，外面的太阳坠的更深，阳光从高层渗透下来让坂田银时看清自己刺的是谁。
胧的胸膛，以及高杉的右肩被他刺穿，三个人成一条斜线被抵在了墙上。
血液又一次浇在了高杉的头上，让他像是妖艳的索命鬼，高杉盯着坂田银时，带着恨意和怒火，坂田银时被他的目光烫到，他手抖了一下，把血色的刀抽了出来，胧的身体，也可以是尸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，高杉咳嗽了两声，无视了旁边发呆的坂田银时，他从坂田银时的腿带上抽出其中一把匕首，匕首钉在了胧的手腕上贯穿，残忍的割开了经脉，高杉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，从他口中涌出来的不停的向下坠落，他捂住自己的嘴，坂田银时呆呆看着。
“对不起…”
高杉依旧没有回复他的话语，而是拿起了那把刀，胧胸口的伤正在愈合，高杉拔出了钉住他的匕首，用力的往下滑，血肉绽开，像是被剖开的猪肉，胧却没有发出声音，无声的注视着高杉。
“银时？！”神乐的声音响起来，另一个少年气喘吁吁的抹掉了脸上的血，担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，少女警惕的把伞对准了高杉“喂？！你是谁！要干什么！”
“神乐，别说话。”坂田银时阴郁的制止了神乐和新八，却没解释什么。
“让你们家的小孩子看这么血腥的画面真的好吗？银时？”
“……”
猩红的刀刃停留在胧的脖颈一瞬，随后毫不留情的压了下去，一刀又一刀，血珠在光滑的刀上滚动，化珠成线，滴下去，砸在地板上，血在地上越来越多时不时有一些血飞到高杉的脸上，泡透了他的绷带，可胧的伤口还在愈合，于是高杉把手伸进了伤口，迫使他无法自愈，恍惚间坂田银时看着犹如恶鬼的高杉，竟然怀疑这里是自己的梦境。
“高杉……”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？！”高杉晋助抬起头，盯着坂田银时的眼睛，胧的头颅终于被斩了下来，滚落在旁边，可那粉色的肉似乎还在从断口处往外冒，高杉撑在地上，手掌泡在血中，撑起身子。
他抬起手，像对面那三个人展示自己手上的血，血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流，把他暗红色的和服染的更红，他在像坂田银时展示自己身上数不清划不来的罪孽，在告诉坂田银时，他早就无可救药的死人，早已不期待所谓的救赎。
“……我想你跟我走。”
“我让你滚开？！”高杉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，他的愤怒和怨恨终于爆发，高杉踩在血泊之中向前走，停在坂田银时前面一步，后面两个孩子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听从着坂田银时的话语。“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吗，爱你的人，想要保护的家伙，还有平静的生活，你到底还想要什么？为什么一次又一次，一次又一次的阻拦我，坂田银时，你到底为什么？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可是。
高杉凄厉的笑了笑，扯下了已经失去意义的绷带，越过坂田银时，径直向上走去，只给他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，长阶染血。
“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坂田银时踩着血水，追上高杉，神乐正欲上前，却被新八拦了下来，指向楼下焦灼的战局。
“高杉，你这个混蛋！”坂田银时扣住他的手腕，非常不合时宜的阻止他的前进。“你非要一个人走奈何桥吗？”
“坂田银时，你到底要纠缠多久？”高杉没有看他，自顾自的向前走，越往上，敌人反而越少。
“阿银我说了，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，银时。”
“为什么？！”
“我对你说过了，我不需要一个已经得到所求之物的人的怜悯和留恋。”
“你要我怎么做？你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吧？”坂田银时强制的扣住了他的手，左手，把他抵在墙上，下意识的去抽另一把匕首，但却摸了一个空，下一刻刀尖距离他的右眼只剩下一寸。
“我想要什么？”高杉再次笑了起来，不像是上一个笑戚戚然，而是充满了勾引的意思，桃色意味十足的盯着坂田银时尚存的那只右眼。“银时，我要你的命，我要你的眼睛，如果你左眼还在我会毫不犹豫的挖出来你的右眼，让你永远记住痛苦。”
刀尖越发的逼近，坂田银时掐住了高杉的脖子，阴沉着脸不开口。
“银时，如果这把匕首还在你是不是要用它捅穿我的手然后把我带走？”
高杉得寸进尺的笑着，声音中带着气音，情绪激烈到让他的伤口再次崩裂。
“是啊，高杉。”坂田银时抬起头，对着他露出一个同样的笑容。“阿银我每天都想着把你关起来好了，干脆再也不让你出来好了，阿银我每天都在想哦，从小就是这样，可是那样你会恨我的吧？高杉，所以我一直没有做，而是任由你一意孤行的送死，一次又一次的带着一身伤回来，真想干脆把你关起来算了……”
“但是啊但是！如果你死了的话，一切都不成立了哦，高杉。”他突然拔高了音调，原本掐着高杉脖子的手上行，捧起他的连，拉进了两人之间本就危险的距离。
“所以，就当是阿银我求你，别这样好不好？”
高杉放下了手中的刀，他颤抖着推开坂田银时，刚想再说些什么，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还真是一出好戏啊，这就是松阳你的弟子吗？不，也是我的弟子吧，由我一手培养的，奈落的杀手们，终于走到这里了，求死的蝼蚁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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